本文来自微信民众号：触乐（ID：chuappgame），原题目《优美城网事》，作者：echohead™

1

优美城（法语Belleville）是巴黎一个街区的名字。

因演唱《玫瑰人生》而成名的法国传奇歌手艾迪特·皮雅芙在这儿长大，另有一部原题目为《优美城三重奏》（国内译名《猖獗约会优美都》）的法国动画片也以这里为配景。但就像中国许多叫“幸运村”的处所一样，你最好不要过于向往这类字面上的纯真优美。

2004年摆布，我刚到巴黎留学。在对圣母院、卢浮宫和埃菲尔铁塔审美疲劳以后，我发明人在他乡，再好的景致也抵不外故乡美食的滋味。我啃够了淡而无味的法棍，热切缅怀中国酱油和老干妈，但家乐福之类的法国超市不卖这些，我必需去中国超市。

优美城恰是巴黎重要的华人街区之一。从地铁出来，草绿色油漆栅栏上顶着一个蓝底的站牌，上面写着白色的“Belleville”。地铁口前异常拥堵，十字路口处许多行人乱穿马路，司机们也不谦逊行人。许多亚洲相貌相貌的人，拎着大小包的购物袋来去匆匆，几个阿拉伯人靠在雕栏上吸烟打量着路人，另有一些中国女子在街边徜徉。

四周除林立的中餐馆、中国超市，另有种种专为华人效劳的手机店、理发店、婚纱店和丧葬店。街边法国咖啡的香气、超市飘出的榴莲味和土耳其烤肉焦糊的滋味混在一同，让人以为熟习又生疏。你险些遗忘本身身在法国，就好像回到了中国的某个小县城。

优美城陌头一瞥

厥后我每月都邑来一两次优美城买菜。事先我还在上言语黉舍，班上大多是中国门生，不但课间用中文谈天，并且中国人扎堆合住。效果我的法语没怎样提高，反却是中文有了种种口音，厨艺也大有提高。我每天下课后在满是油污的大众厨房里炒菜，然后就着下载的中文综艺节目用饭。除高低课路上挤地铁时说句“Pardon”（屈驾）之外，竟也不需跟法国人有太多交换。

但清闲的日子老是不久长，下一年，我必须要有黉舍注册证实才能连续门生居留，网高低载的模板改改后发进来的大学入学请求信基本上杳无音讯。更让我头疼的是银行里的蓄积已未几，又欠好意义再找家里要钱。

2

法语班上对峙上课的人越来越少。

有一天，我碰到一个翘课近一月的同砚，他告诉我，他正在优美城的一家中餐馆打工，薪水不错，撤除米饭钱外另有红利。因而我也按他说的，到中国超市门口的信息栏里找事情。

所谓的信息栏，不外是有数张写着雇用、合租以至征婚的小纸条。我试着去招聘了一家餐馆效劳员和超市售货员的职位，都因为缺乏经验而被老板直接赶走。

我第二天又回到超市门口看信息栏，这里已被新的纸条覆盖了厚厚一层。在种种歪七扭八的字条里，我看到这么一则音讯：

传奇@网吧，雇用网管一位，需留门生或劳工身份，报酬从优。

我查了一下网吧的地点，就在不远处。走过充溢露天咖啡厅的十字路口，拐进一条小街，你就可以或许看到传奇@网吧。网吧左近散着好几家华人市肆，左侧是一家中药店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中草药滋味，有人说私自可以或许在店里买到抗生素。在法国，抗生素是处方药，若是病情不严峻，大夫随意马虎不愿意开给你，但中国人好像愿望用抗生素疾速处置惩罚任何小病。

网吧劈面是一家中文书店，内里的书跟国内三线小城的书店没有区分，言情、武打、励志、养生，另有传说中的《知音》海外版。别的另有一些中法文进修书本，好比一本用中文发音来标注的法语书，“Bonjour”是“笨猪”，“Salut”是“傻驴”。

2008年谷歌街景舆图上的网吧

网吧大略的招牌上写着“传奇@网吧”——事先的潮水是笔墨里加上@，好像如许就有了科技感。网吧店面不大，预计50平米，满满地塞下几十台电脑，一排排显示器间此起彼伏的是客人们戴着耳机的脑壳。事先候法国还没公布大众场合禁烟划定，以是屋里烟雾旋绕。

网吧老板是温州人，衣着一件紧致的茄克和牛崽裤，相貌秀气，但心情异常庄重。我跟老板说来招聘网管，并捧上打印出来的自荐信和法语简历。老板接过瞄了一眼，把这些器械扔在一旁。

“你是专业搞电脑的？”老板问我。

“嗯，是。”我掩盖着张皇。依照简历上的Information et communication文凭，我只能算是一个大学文科门生，但我指着简历上说：“喏，你看，‘Information’就是IT的谁人意义。”

老板好像并没有疑心，他指着一台电脑说：“这台电脑开不了机，你看看能不能搞好？”

我说：“我尝尝吧。”

在国内读大二时，为了学Word和Photoshop，我买了人生中的第一台电脑。事先我手头窘迫，只能用最低价的硬件，效果电脑拼集能用，但三天两头出题目。正所谓穷玩车、富玩表，无产阶级玩电脑，我边学边修，久病成良医，末了成了那种帮女生修电脑的大好人。

我没想到有一天这会成为餬口之技。说干就干，我翻开机箱检查完软硬件，找到毛病地点，消灭题目，随手还给体系做了一次优化。末了这台电脑不但能开机，并且开机时刻比之前更短了。

老板很惬意，递曩昔一支烟，对我说：“来日诰日最先曩昔上班，试工一个月，没题目就给你正式报工。”在法国，留门生打工有限定，事情时刻理论上不能超过进修时刻。以是我每天最多只能事情半天，但对我这类夙兴难题户来讲倒也适宜。

我在法国的打工生涯就如许最先了。

3

传奇@网吧机械陈腐，许多电脑运转的是Windows 98，蓝屏和Bug赓续。每天一走进网吧，我就得面临好几台毛病机械。

网吧里随处弥漫着诉苦，“又死机了”“这破机械卡西卡”——“卡西卡”是温州话里很卡的意义，“西”字也许通古文“兮”，放置于两个形容词之间透露表现强调。厥后当老板问我饿不饿的时刻，我会答“饿西饿”，但除这一句之外，我险些完整听不懂温州话。

我在网吧里做了一个月，终究把几十台电脑都调教好了。我为电脑们更换了毛病的硬件，装上了事先最稳固的Windows XP SP2，还用上了体系还原精灵，制止客户误删重要文件。收集游戏常常须要更新，人工操纵费时辛苦，我装了一款管理软件，能用一台电脑同步一切电脑上的软件和游戏。

2005年，大部分法国中产阶级家庭已最先装置ADSL。法国青少年的业余生活，主如果在家里上网或在PS、Xbox主机上打游戏。网吧的重要主顾是低收入群体，许多人家里都没电脑，但要用电脑解决行政请求和打印材料。除低收入群体，另有移民，他们须要低价的越洋德律风跟故乡的亲人相同。关于这些人，收集是刚性需求。

以是，传奇@网吧不但供应上网文娱，照样个夹杂着上网、游戏、打印、德律风，以至修缮手机等效劳的大杂烩。

昔时用手机拍的网吧，画质有点渣

传奇@网吧里的法国客人未几，主如果查邮件、下载材料和打印文件的散客。他们大部分来去匆匆，很少有人办会员卡。我记得有个看起来50多岁的法国大叔，预计是赋闲了，常常来上网找事情。实在我看得出，他不会用电脑，他就像《猖獗动物城》里的那只树懒，一边垂头靠近看键盘，一边用两只食指鸠拙地敲打，改简历上的几行字可以或许要用半个小时。

有一次我不由得想去帮他，老板在旁边笑笑说：“这鬼佬真笨，不外如果客人都像他这么慢就好了。”

另有一次，一个法国女孩来打印几十页的论文。打印时刻很长，她在前台等着，我们面面相觑，氛围有点为难。我随意放了点配景音乐，她倏忽问我这是甚么音乐，我用糟糕的法语告诉她，这是一个叫陈绮贞的歌手唱的歌，名字叫《游览的意义》。她说这是第一次听中国的流行音乐，没想到这么好听。她问我在哪儿能买到这张唱片，我指了指劈面的书店。许多年后，我有一次在电台里听到了法文版的《游览的意义》，一时欷歔不已。

4

和法国人分歧，传奇@网吧里的华人客户才称得上是真正意义的“网民”。在传奇@网吧，散客上网2欧元1小时，会员1欧元1小时，华人客户广泛会开个充值卡。

小A是左近中餐馆的女招待。她的事情时刻是正午和晚上，不上班的时刻，她基本上都待在网吧里。纵然在人声喧闹的高峰期，我也能辨认出她奋发的声线：“网管，10号机再续两个小时，外加一瓶可乐。”我把可乐送曩昔，瞥见她屏幕上一片闪灼。右上角挂着QQ，小企鹅们亮个一直。正中放着周星驰的影戏，左侧还开着一桌棋牌游戏，再加一个音乐播放器。我惊异于这位女子的多线程操纵电脑的才能之强，并暗暗地为电脑内存捏了把汗。

另一位常客是中年贩子阿忠，他开了好几家制衣厂，人异常慷慨，每次都发烟加塞小费。他在网吧里只玩一个叫“游戏茶苑“的棋牌游戏平台，缘由是内里有他最喜好的温州麻将，他说在牌桌上能碰到本身在国内的小学同砚。阿忠家里有别墅豪车，预计也有设置装备摆设很好的电脑，可他照样乐此不疲地在网吧里玩游戏，可以或许因为这里喧闹的配景声和烟雾旋绕的氛围，让他想起了故乡的棋牌屋。

固然，更多年青人不屑于玩这些。他们玩《反恐精英》《魔兽争霸》，以至另有陈旧的《红色警戒》和《帝国时期》。除这些，他们也玩网游，好比《传奇》《异景》和《梦境西游》。老板还从中国弄了些点卡曩昔，在这边以一致面值的欧元售卖，赢利颇丰。

但这儿连官服很慢，以是私服横行，以至有人跑到网吧里做推行。玩私服的人固然也很多，他们在内里大把费钱，我听说有个打工的年青工资一把屠龙刀花了几百欧——他的薪水应当也不外1000欧高低。

我也能明白他。这些年青人在他乡的餐馆和制衣厂里笃志挥汗事情，忍受叱骂谴责，以至遭受轻视。在假造的国家里，他们可以或许饰演兵士和巫师，打怪晋级，互相交换。这类成就感是性价比极高的抚慰。

网吧里真正的传奇人物是小J，他每天都在网吧里，像是客人，又像是员工。我最先认为他是老板亲戚，厥后才晓得他的故事：小J十明年就被国内的父母偷渡送到法国，早先随着一个远房亲戚在外省的中餐馆厨房打黑工，但他以为本身被临时剥削，一气之下脱离亲戚，独自来巴黎闯荡。

小J找了些零工，但危在旦夕，又嫌房租太贵，终究发明了传奇网吧——这儿不但可以或许打游戏，并且包夜费算起来比旅店要低价很多。他痛快成天吃住于此，只是偶然去同伙那里沐浴换个衣服。一晃几个月，不但花光了钱，还欠了网吧老板很多钱。老板念他是同亲，人也不坏，因而免了帐，还赞同他晚上住在网吧看门打杂。不但能免费上网，连饭都管了。

小J的背影，事先用诺基亚手机拍的

午餐是老板买单，但一样平常都是那几样，2欧元一份的包子、油饼或许越南三明治。实在这些器械比法棍好吃，然则每天吃不免腻味。赶上老板高兴，会给我们买5欧元的土耳其烤肉。最奢靡的多是8欧元的越南米粉或许温州腊肉炒年糕。香糯滑口的年糕佐以酱油腌制的肉丁，我以为能在他乡吃上这个已相称不错。

“那是你没吃过正宗的温州猪脏粉。”小J跟我说，“之前在故乡的时刻，晚上进来，满街的小吃摊，爽西爽。”

我问：“你是怎样到法国来的？”

他说：“还不是偷渡曩昔的，最先是拿着假护照去东欧，然后坐货车转来转去，有时刻还要走路，两个月才到法国。”

我接着问：“为何要出来？”

他答道：“我们那里的小孩读完初中就不上学了，要末去做买卖，要末出国，我家里好几个亲戚都在欧洲，好比我叔叔。”

他叔叔在外省开了十几年餐馆，终究费钱洗白了身份，但这不阻碍他继承用相似小J如许的亲戚和老乡做黑工。他把黑工们安装在自家别墅的地下室里，地下室也许10平米，放着两张双层床，4小我住。因为号称包食宿，以是小J得手的钱并未几，还要寄钱给家里人还偷渡欠下的债——我只也许晓得，事先他们偷渡出来，一小我就得要10万。

“厥后跟我叔叔吵了一架，打死我也不回去了。”小J眼神里照旧有些气愤，就像他打怪时的神色。

5

有一天，网吧里来了几个十五六岁的孩子，这些孩子都是完完整全的中国相貌相貌，但普通话讲得不是很好。他们也打游戏，但比起其他的中国客人来分外恬静。

付账的时刻，几个少年用法语问我能不能开发票，这是第一次有人找我开发票。我问为何，他们说要拿去报销。老板恰好不在，也没有教过我这些，我正不知如之奈何，一个少年问我要了一张纸，刷刷手写了几句法语，粗心是证实某年某月或人来此上网消耗××元，我只须要在上面盖个网吧的业务章。

厥后小J告诉我，这些少年实际上是孤儿。他们开发票，是要拿回孤儿院作为小我文娱用度报销。这些孩子又不是真正的孤儿，他们大多随着父母偷渡到法国或在法国诞生，因为没有身份，一直是黑户，念书都不轻易，也拿不到法国当局的家庭津贴。有的家长痛快把孩子放在市当局或孤儿院门口，法国警员查不到黑户的信息，就只好把孩子按孤儿处置惩罚，由当局抚育。

听说这些孩子长大后一样平常都邑自动取得法国国籍，他们取得国籍后，家长又会去孤儿院认领本身的孩子，以至还能经由过程跟孩子团圆，处置惩罚本身在法国的身份题目。

这些孩子厥后常常来上网。有一次我打扫卫生，发明厕所里有几个用剩的针管。老板说这几个孩子可以或许在吸毒，经验了他们一番，厥后就很少看到他们了。我如今只记得这些孩子的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清淡，像是早早地看破了世态炎凉。

每到周末的时刻，网吧会多出一批迥殊的客人，我们称之为视频客户。视频客户们来自中国各地，岁数多样，他们的目标很一致：跟国内的家人视频谈天。不是每台电脑都配有摄像头，并且老板也怕摄像头被人顺走，因而痛快特地开出一间房来做VIP视频专用包间，用度3欧元1小时，会员优惠价2欧元1小时。

视频VIP包间，注重墙上流动的摄像头和价钱单

许多客人对电脑一无所知，以至连QQ号都没有，我就得帮他们请求。QQ号弄好，客人一样平常会用手机打个国际远程，简短地关照国内的亲戚，预备视频了。罕见的场景以下：

“喂，我这边儿电脑QQ啥滴都给整好了，你们快点上线，赶忙滴！”

我会趁这个时刻帮客户调试一下摄像头和耳麦是不是好用，制止视频过程当中发作题目。

“帅哥，这视频咋还没有呢？”东北大姐皱眉看着我。

“约请已发了，要等对方接收……”话还没说完，视频连上了。

“哎呀妈呀！一年不见咋都变样儿了呢。哎耶，玲玲，长这么大了……”东北大姐兴奋不已。

视频的另一端拥堵地坐着一人人子人，他们一个个轮番跟这位大姐措辞。因为客人戴着耳机，我听不到那里说了甚么，但他们的心情都很冲动。

“别忧郁，这边中国超市器械老多了，吃啥玩儿都有。嗯，嗯，没事儿，我在这边都挺好……”大姐最先抹眼泪。

一群人里有一个预计是他的丈夫，没有措辞，心情凝重。

我关上所谓“视频VIP包间”的房门，制止让表面的吵闹声打扰到她。

厥后我在优美城地铁口见过频频这位大姐，她和许多年岁相仿的中国女子一同，浓装艳裹站在街边招徕途经的法国男子，用糟糕的法语加手势比划着“50欧元一次”。

网吧劈面的“中华书店”

6

Belleville的治安不是很好。这里因为移民浩瀚，地处巴黎11、18、19、20这4个区的交界处，属于四不论地带，种种偷抢、卖淫，警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
有一天，网吧的管帐到店里来拿老板的帐本，她一边打手机一边走到门口，一小我影忽闪擦过，她呆了几秒钟才意想得手机已不胫而走。对方长甚么模样都没看清。

“这不算甚么。”老板跟我说，“网吧刚开张那会儿常常有一群黑人小孩曩昔玩，趁我们不注重偷鼠标，连键盘、显示器都敢偷，我们只好把机箱和布线都用木板封起来。效果又有人往网吧里扔鞭炮，吓得客人都不敢上网，我抄起折叠凳就进来跟他们干。”

“那你打赢了么？”我问。

“嗯，谁人甚么。”老板支支吾吾，“不论打赢打输，我这边买卖没法做啊，厥后托人找了这边黑人老迈，给了一笔钱曩昔，就当保护费吧，厥后就没人来闹了。”

我眼前浮现出黑帮影戏里的桥段，只可惜没有亲眼见过这位传说中的优美城扛把子。

交了保护费不透露表现传奇@网吧可以或许万事大吉。每当有黑人进到店里，老板都邑显得有些慌张，以至有时刻会直接用中文提示客人：“人人看好本身的钱包和手机啊。”只管许多时刻只是虚惊一场。

在法国，险些一切华人都有被偷被抢的阅历。若是还没被偷抢过，只能申明你在法国呆的岁首还不敷久。华人被抢的缘由重要有两点，一是喜好带现金，二是许多中国人法语欠好，报警难题，倾向于息事宁人。法国警员对这类偷抢实在已无计可施了，不外华人也不是一味地忍受，厥后还爆发过华人构造的反暴力游行，这又是后话了。

我在网吧里做半工，放工早，没碰到过掳掠，但我也不敢去太深的小路里。却是有一次，街区举行文明节，优美城方圆满街的绘画和展览，让我意想到这大大小小的小路里实在有许多事情室和画廊。

优美城也有展示分歧相貌的时刻

7

在优美城如许的街区，华人们就如许待在本身的圈子里，完整不会说法语也能生存下来。

在巴黎，另有相似的种种移民群集区，亚裔的、非洲的、犹太的……多元的文明和种族在这里交汇为社会学上的异景。同样是在巴黎，有人在香奈儿和爱马仕里灯红酒绿，有人会走上陌头挥拳争夺一点点权益，也有人只是呆坐在网吧里打发着本身的时刻。

当网吧电脑没有毛病，也没有客人须要处置惩罚的时刻，我在前台闲得无聊，就只能视察每一个客户是怎样运用电脑的，比方为何在电脑上不言而喻的按钮，小白客人就是置若罔闻；为何有的游戏界面云云庞杂，哪怕是菜鸟却很快可以或许学会运用。我最先意想到，人和电脑的干系实际上是一个很有意义的范畴。第二年，我终究如愿请求上了大学的研究生，专业就是数字设想与人机交互。

我跟老板打了召唤，说本身要去职了，老板说等毕业了可以或许再雇我做全职网管。我说“好的”，同时帮他引见了另一个留门生来这儿继承做网管。临走前，我请小J吃了一顿正宗的猪脏粉，厥后再也没有见过他。

2007年，我再次回到巴黎。去优美城买菜的时刻，双脚情不自禁地把我带回了那条小街。中国超市和各种餐馆照旧，不外此时的传奇@网吧已换了名字和主人，客人显着不如夙昔多。街上已有人最先用初代的iPhone，一个新的时期已降临，网吧时期最先悄悄闭幕。

前些天，我又途经优美城，发明那家中华书店已破产，取而代之的是一家母婴用品店。传奇@网吧也完全消逝了，本来的店面如今开着一家华人运营的快递公司。门口的海报上写着宣扬标语：

专业代购奶粉、红酒，国际包裹速递中国，可以或许运用微信、支付宝付款。

来自2019年谷歌街景舆图

（除店名外，文中人物均运用假名。）

*文章为作者自力看法，不代表虎嗅网态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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